食梦为生

不让搞对象(9)【苍俏】

谁家有女初长成,就会死诶(七)

本想将二人押入牢中待审,岂料周遭百姓竟跟着来劝说,说这二人是有法力的圣人,赶跑了杜家的妖怪,不能对圣人无礼。于是两个被留下谴人回府的差役只能带人去了偏厅,又叫来典史盘问。

典史先听了下属的回报,又从跟来的人里挑出一个老妇一个农夫,带着一起进了偏厅。进来打眼一瞧,朝西的堂子里,上座南位已然端坐了一个白衣的青年,青年左手边侧座上一个带伤男子,形似武夫。

典史走到北座上坐下,隔着案几问:“不知两位姓甚民谁,家道何处?”

白衣青年淡淡开口:“贫僧法号俏如来,座下是贫僧俗家一弟子,名唤孤狼。”至此,便不再开口,只是微微阖眼竖掌捻起珠来,当得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。

那弟子自觉接过话头去:“大人,我与师父本是脚途僧人,欲往南方去。前夜师父他夜观星象,发觉一丝魔气从这边逸散,所以我们师徒二人赶至贵城中,想要伏魔于此。”

典史点点头,“既然如此,你且将你二人何时入城,落脚何处,怎样伏魔之事,一一呈写下来诉与公堂,知县大人自有定夺。”

于是请上笔墨纸砚。

 

史精忠左手拢袖,右手提笔便写,典史见他走笔毫不迟疑,写下事迹也是条理清晰,心中不觉信了几分。

不过片刻,他便将笔一收,道:“事无巨细,悉究本末。吾等所见所为皆于此间矣。”

风干了墨迹,典史便收好状子,带上两个百姓平民同两人一起上状公堂。

 

钱知县看着眼前这份诉纸,嘴里一句“荒唐”愣是憋着没出口。是在难怪,昨夜抬回来的那具尸体本就诡异得很,浑身墨迹不说,仵作验尸结果竟然说是溺死的。再看那杜家老伯,好端端的跑去投河自尽,着实怪异得很。

仔细读过这位俏如来对黑鬼的解释,又挑了几条杜家的事情问过两个百姓,皆点头称是。钱知县有些头痛:难办,难办啊......

 

一个衙役当头闯进来,大呼一声:“大人!停尸房有、有异象!”

众人闻言一惊,钱知县额头一跳,更是拍案而起,

“尔等且与本大人前往一观!”

 

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停尸房,行至门口,那老妇农夫皆是胆小不愿前进。想着该问的也都问了,钱知县便吩咐二人可自行离去。剩下史精忠和苍狼,倒是比他还热衷,直接一前一后踏步进去了。

 

文胜的尸体已经有仵作来验过。看样子似乎是清洗过了,浑身墨迹已无。哪知知县大人过来一看,惊诧不已。

“这墨迹...怎么没了?”

 

史精忠见他目瞪口呆不似作伪,心想:难道这墨迹不是他们洗掉的,是自己消失的?

 

果然就听那个先前来报的衙役躬身禀报说:“刚刚小人从门前经过,发现门扉半开,心中疑心有人闯入所以进来查看,哪知一眼就看见这死者怎么也洗不掉的墨汁,已经完全消失了...”

 

闻言,史苍两人悄悄对视一眼,心中已有计较。

史精忠上前两步仔细看过文胜可以分辨的脸色。浮肿,泛青,明显是溺死之人征兆。

 

“这位大师,不知你可知晓其中关节?”见他模样了然,钱知县不禁问道。

“知县大人可否移驾杜宅?”

“何意?”

“路上吾徒孤狼可为你解惑,并且杜宅还留了些‘东西’。你前往一观便知吾之所讲是真是假了。”

“唔...如此,便同你二人走一趟吧。”

 

一路过去,苍狼便将史精忠密语传音于他的话说给知县听。

 

“杜老伯心疼自己的孙女,再加上快到双七游水节,文胜羞辱杜水芽犹如断送她的姻缘路,杜老伯自然会心生不满。不知他是怎么知道求黑鬼的方法,总之他以自己的命为当,请了黑鬼来报复文胜。文胜作诗侮辱杜水芽,黑鬼便让文胜溺死在墨汁里。那墨汁想必应是黑鬼形体所化,就像我先前与它作战,也曾见它将自身化出箭矢来。所以之前你们洗不掉它,现在它却自己消失了。就是因为黑鬼已经跑了,它的化形也会随它而去。”

 

说话间已到了杜宅门前。

还好先前留了人把守在周围,没有人进去捣乱。

钱知县提着官服下摆艰难的跨过院中四散的砖瓦,不难想象这里发生过怎样激烈的一场战斗。

那生生垮塌的梁柱和墙体,的确不似人为啊。

苍狼带着人进了屋,身手敏捷的跳进废墟中,弓着身子左翻右刨,许久,终于从西北角挖出一个漆黑的水缸底子来。

 

将此物递给知县,史精忠说道:“这便是黑鬼这两天藏身的所在了。”

史精忠能感受到残留的魔气,苍狼闻得到浓郁的怪臭,而钱知县只觉得这黑色的确黑的十分不祥。

 

其实见过这里的疮痍,钱知县已经信了七八分。毕竟事实摆在眼前,又找不到第二种解释。

史精忠又适时的甩出一句话:“还有一个判断是否是黑鬼作祟的方法——抵命之人尸魂尽散。”

 

“也就是说,如果杜家老伯真是投河还报,那就绝对找不到他的尸体?”

 

“正是。”

 

“来人,把这块水缸底子搬回去。再去一个人打听打听河边捞人的消息。”

 

“遵命!”

 

直到夜幕降临,杜老伯的尸体依然无迹可寻。不知情的人皆是啧啧称奇,而像知县大人这样的知情者,已经对史精忠两人毕恭毕敬起来。

 

“此番真是多谢两位高人相助啊,否则也不知那黑鬼会不会害及无辜,真是叫人胆寒啊。”

 

承过这一叠声的谢辞,史精忠端着一副高人模样道:“即被吾等遇上,便是该有一遭,一切皆缘罢了。此间事了,吾等不愿久留,明日一早便会踏上旅程,在此有一事要托付大人。”

 

“大师请讲。”

 

“那杜水芽本是良人,逢丧亲大哀,必是心头郁结。有位姓朗名月青的秀才,似乎是她心属之人。如若大人不嫌,可否问过二人意见,为两人做个媒?如此,也好让杜水芽有个依靠,不至于太过伤心损体。”

 

钱知县抚掌道好,又赞了一句“大师仁心”。

 

聊罢,两边就此别过。

 

 

天色如泼墨,人间点灯火,走在回客栈的路上,苍狼绷了一天的嘴角,终是露出了笑意,揶揄他道:“大师父?”

史精忠斜他一眼,也忍不住轻笑起来。

“精忠你看,七夕晚上好热闹啊,我们玩一会儿再回客栈吧?”

“白天刚受的伤,现在不疼了?”

苍狼甩甩腿,嘿嘿笑着:“还好还好,不怎么疼了。我都没见过这么多好玩的,逛一下逛一下~”

抵挡不住这人像个小孩一样无意识的撒娇,史精忠挑了挑眉毛,只得妥协:“好吧,就看一下。要是觉得疼就跟我说啊。”

“好好好~”

两人渐渐淹没在人潮中,欢声笑语的氛围,仿佛这里从未被邪物侵扰。

 

万家灯火之外,除了黑暗,还有什么呢?与四周无尽的浓稠相比,唯一亮着的城池,更像是茫茫虚空中一座孤单小岛。无依无靠,孤独的欢乐着。

 

只要稍有松懈,邪魅暗鬼,便会乘虚而入啊......

 

 

【黑鬼篇完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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