食梦为生

不让搞对象(8)

谁家有女初长成,就会死诶(六)

 

 

一团黑气轰然撞上手中柴刀,苍越孤鸣左手虎口一痛,小臂竟被震地有些发麻。右手伸入怀中捏碎一粒药丸后,马上抽出手来变作双手持刀,奋力将那黑气推了出去。

 

在杜老伯的咳嗽声中,黑气气势一顿,随即如拔地而起一般倏地又膨胀开来。隐约听得房中西北角传来一阵瓦罐摇晃的声音,苍越孤鸣心底警觉,腾空后跳两步,险险避开四处飞溅的碎瓦块。

 

得空屏住鼻息张大嘴喘了几口粗气,缺氧的眩晕感才渐渐消失。为了避免再被那臭气迷了心智,苍越孤鸣只好笨人笨法,干脆不用鼻子呼吸。

 

碎瓦块的溅射停歇后,那黑气并未追着他出来,而是团团聚集在屋内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盘旋中渐渐缩小。苍越孤鸣不敢大意,提气运功欲要先发制人!

 

“苍河——星转!”一声暴喝中,凛冽刀光挟风飞至门前,直直击中黑气。

“吼!!”

宛若恶鬼嘶声,中了一刀,黑气运转更快,数息间已经浓缩为成人大小一团。“嘭”的一声,气浪相撞翻滚,老宅墙体已是千疮百孔。簌簌落下的砖瓦墙灰之中,忽然一袭黑影飞快地掠了出来,眨眼间已至面前!

苍越孤鸣来不及吃惊,凭直觉向右手边滑去,眼前黑影同时出手,将将擦过他的脖颈,划出一道泛着黑气的伤口。左手翻转抬刀从下自上砍向那伸出来的黑手,黑影不及躲避,竟被生生削掉半截小臂。吃痛间又是一阵恶气腾腾的怒吼,如墨般浓稠的黑气从那断臂之中流出来,浮在半空变作支支尖锐的黑箭,冲着苍越孤鸣兜头射去!

 

身后一堵土墙,已是避无可避,眼见箭已临近身前,苍越孤鸣飞快舞刀,打掉先至的几支,仍有一箭狠狠射进小腿!剧痛之下,手中柴刀险些脱手,身形顿矮之间,又一波黑箭已然凝成,蓄势待发!

 

危急时刻,忽然院门大敞,一道浑然掌气冲来,直轰的气翻雾涌,黑箭与黑影皆被抛空摔回房中。金光之后,一条白色人影迈步而来。

 

“恶鬼怨魂,来得如此嚣张,真当天道无法不成?!”史精忠飞身挡在苍越孤鸣身前,左手手腕一抖,盘绕腕间的琉璃佛珠叮当作响舒展开来,右手竖掌将佛珠挂住掌背,左右同撑,便把那小臂长的佛珠拉直了向着黑鬼方向。

 

一声清亮鹤唳长鸣而起,只见史精忠仙气绕体,衣袂翻飞银丝乱舞,金光之中似有梵音袅袅。黑鬼妄自惊怒,四溢的黑气飞快聚拢身前,满含魔气的气柱直冲二人而来。

 

“圣印莲华!”

“轰!”

 

金色光柱毫不示弱,两相对撞之下,杜家老宅实在不堪重负,直被气浪掀翻了屋顶。飞扬的尘土中,一轮气旋带风,竟是黑鬼收了功力飞出屋顶欲逃。史精忠哪肯让它如愿,伸出左脚足尖点地划一个弧形站定,气沉丹田正要发力——

 

“精忠,收力!”黑鬼逃走之时,化箭的黑气也一并消散,苍越孤鸣蹲在他身后,眼尖的看到坍塌废墟中冲出来一道人影,立刻想起未及关注的杜老伯,连忙出声提醒史精忠,唯恐他误伤受诫。

 

耳边甫一得到提醒,他便推掌送气,将未发出的手上劲道全数卸掉。

这空当间,杜老伯跌跌撞撞跑出了院门,黑鬼也悄无声息的溜了。

 

左右已听得人声喧哗,史精忠心有顾虑不能脱身,先搀起苍越孤鸣,将人扶到门槛上坐好,抬起伤腿一看,枣子大小的伤口贯穿了左边小腿前后,被那魔气影响,伤口也不结痂,不停的流出血来。

 

史精忠眉头高耸,金眸带怒,抿着唇先用仙术逼出了魔气,又掏出布条与药粉来包扎伤口。处理完了站起身来,居高临下的看着伤患。

苍越孤鸣也抬起头去看他,不曾想牵动肌肉时脖侧一痛,轻呼出口,引得那人又弯腰来看他脖子上的伤。他迅速扭脸,寻到那紧抿的唇吻上一口,尚有余力的右手也逮住了对方拿着伤药的手,拉过来轻轻摩挲。

 

他也知道这次是吓到他了,心中有愧有后怕,但更多的是温情。他从来不曾怀疑两人感情之深厚,但人总是在心底里藏着自我否定的情绪。在危险中能够更加深刻而清晰的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爱,这让他在因让爱人担惊受怕而不忍时,又甘之如饴。

 

史精忠被他一连套动作搞得愣神,反应过来后,瞧着近在咫尺的盈盈笑脸,一腔怒火稍平。嘴里还是恶狠狠的数落他:“说好了见机行事,你不懂?是不是想抄书?”

“是它想打我的,我总不能不还手吧。”

“那你不会跑吗?不能等到我来了再打?在单狐山跑的比豹子还快,进了城就瘸了?”史精忠越说越来气。

“......”

“要不是事先给你准备了仙子引,我根本不能那么快找到你。如果我再慢上一点,是不是就能把你的尸体放进羽毛里,带去给父亲做见面礼了?!”发泄般的低吼完这句话,院中只剩下他有些气急的喘声。回忆起刚刚那险之又险的一幕,心中的惶急实在压抑不住。

为什么人类就如此脆弱。

 

一头扎进苍越孤鸣怀里,感受到满腔熟悉的味道和近在耳边的心跳,才让他难以抑制的纷乱神识渐渐归于平静。

苍越孤鸣似有所感,左手尚还有些脱力,但因右手正被怀中人紧紧拽着,也只好举起左手,颤颤巍巍的抚摸着他的发顶。

被这番动作安抚,他微微吐息,随即退开了身体继续给人处理脖子上的伤痕。

 

 

 

正当时,有留在家中的左右邻居被这边的动静所惊,早早去官府带了人来。一行人行至门前,先被这番狼藉吓得倒吸一口冷气,又见宅院门槛上两个人影。

“两位,可知这院中发生何事?”领头一位带刀衙役上前来问,满眼戒备。

史精忠正在俯身给苍越孤鸣包扎脖子,头也不抬,充耳不闻的样子,暗地里对苍越孤鸣眨了下左眼,又暗示性的瞄了一眼腕上佛珠。

“敢问这位官爷,近几日城中可有发生命案?”苍越孤鸣抬头问道。

“有又如何,与尔等何关?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”

“我们不过是一对云游的师徒,路经此地,算到有妖魔作祟,遂前往一观。”

“哈!妖魔?真是一派胡言!我看你们分明是入室贼窃的流寇匪类!”闻得此言,那衙役一脸不屑的讽刺道,“便是这般装神弄鬼,还以为骗得了人么?!”

说着便要招呼手下上前制住两人。

 

倒是看热闹的聚集者竟有出声的,一位老妪哑着嗓子喊:“官爷,我老太婆可以作证,这户院儿里还真是出了妖怪啊。那一大团的黑雾子,我们可是看得真真儿的哟~!那真是,吓得老太婆我差点儿过去了欸!”

众人便附和起来:“没错,我也看到那团黑雾了,喝!好不吓人啊!”

“我离得才近呢!那里边儿藏着好多鬼脸,吓死人啊~!”

“我昨天夜里还听到那屋里有女子的哭声呢,哎哟那叫个哀怨啊~大半夜的,都不敢出门上茅房了!”

“昨晚吗?我也听到了,我还当是芽儿在哭呢,没想到是进了妖怪呀!”

“......”

 

听这一圈儿人讨论的有模有样,那衙役倒是不好作为了,虽说心里是不信有什么妖魔鬼怪,但所谓三人成虎,这么多人都说看到了,难道是内有蹊跷?

正兀自纠结着,一个小男孩儿呼哧呵哧的跑了过来,喘着气儿喊:“娘!娘!我刚刚在河边、看到、看到、呼...呼、杜老伯他投河啦!”众人惊极,随后炸开了锅一般,纷纷说是恶鬼缠身、妖怪索命。

苍越孤鸣先是一怔,随后一皱眉。史精忠背对着众人对他比口型:还愿。

 

这边衙役上前告一句得罪,“还请两位去往官府一趟。”说罢便留下两个差使带史、苍二人前去官府,自己带着剩下的人往涯水边跑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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